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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途同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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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途同歸

2021年04月27日星期二

裝修小院我選的都是環保材料,裝修完成後也讓劉哥幫忙測了空氣質量,汙染成分都在標準之內,不過保險起見,我和亞瑟這段時間還是搬回了市區,等小院散散味兒再搬進去。

和亞瑟的相處時間重新又多了起來,我註意到他的“卡頓”情況已經有了明顯好轉。

畢竟前面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都呆在下窪子村,和村民們已經熟絡起來了,我還看到過有村民給他送吃的呢。

現在“卡頓”情況有了好轉,說明我們的猜測沒錯。

一個人活著,不止活自己,還活在他人口中。

現在亞瑟與越來越多的人有了交集,也就和這個世界產生了更多羈絆,漸漸的,他總會被這個世界認可接納。

忙碌了一個月,我和亞瑟好好休息了幾天,今天他又有點要閑不住了。

因為老錢叔告訴他,天氣暖和起來了,過幾天就該種玉米了。

老錢叔名叫盛錢,六十出頭的年紀,是盛冬他爹。盛冬就是前些日子送我們小貓的漢子,他們一大家子就住在我們小院斜前方,也算是鄰居。

老錢叔種了一輩子地,絕對是幹農活的一把好手,而且他還有個特點,就是特別願意指導別人種地,樂於分享經驗。

但是村裏這些人都跟他一樣是老把式,他平時能指導誰去?

頂多是三五老漢湊到一起比一比誰家今年種得更好,收成更多。有時候說著說著還能紅了臉,鬧得不歡而散,不過都是一個村裏的,過個幾天大家就好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,又湊到一起喝酒說話去了。

現在亞瑟來到村裏,這可不就是給老錢叔機會了嗎?

一個願意教,一個願意學,我覺得亞瑟比盛冬還像他親兒子,現在這要開始種玉米了,老錢叔還得專門給亞瑟打電話告訴一聲呢。

除了玉米,賣果樹的那人也打了電話過來,問什麽時候能送葡萄樹苗過來。

我和亞瑟現在是標準的身在曹營心在漢,住在市區想著小院。

2021年04月30日星期五

今天天還不亮,我和亞瑟就從市區出發趕往下窪子村,正式開始我們的玉米種植大業。

我們的目標是今天一口氣把八畝地播完種!

人家老錢叔誇下海口說他一個人一天就能弄十畝,我們倆人要是還弄不完八畝,他就要笑話我倆了。

為了不讓老錢叔笑話,我已經做好了犧牲……不是,艱苦奮鬥的準備了。

到了村裏天色已經亮起來了,地裏已經有不少人在幹活了,我和亞瑟二話不說開始下地播種。

跟拿著鋤頭一個個挖坑的老錢叔比,我還是稍微耍了點心眼,老早就買了紮眼器,亞瑟在前面用紮眼器一踩一個標準小坑,我跟在後面往坑裏撒混好的肥料。

亞瑟紮完坑之後,開始從頭往坑裏撒種子,我撒完所有坑的肥料,轉頭開始給坑裏填土。

八畝地聽著不多,換算成平方米那也是五千多平啊,我每次一擡頭就想,怎麽還沒到頭啊……

中午我倆都沒敢回小院吃飯,一人一盒自熱米飯就坐在田間地頭吃了,吃完接著幹活。

就這麽機械化勞作了一整天,總算緊趕慢趕地播完了種,亞瑟叫我去歇會兒,他拉了水管開始澆地。

我腦子都累懵了,不過能堅持下來我就已經覺得自己很厲害了,此時靜靜地坐在田邊,看著亞瑟澆地。

我什麽都沒有想,也沒有力氣想了,只是看著眼前的一切,心中充斥著踏實的幸福感。

我們到底還是沒在小院住,夜裏開車回了市區。

一進門,金山和破曉就屁顛屁顛跑到門口迎接我們。

現在這兩個小家夥已經能跑會跳了,我一手一個撈起來,對著它們笑瞇瞇地說,先委屈你們在屋子裏圈幾天,很快你們就能去鄉下院子裏隨便跑了。

亞瑟問,跑丟了怎麽辦?

我篤定地搖頭,丟不了,家裏夥食那麽好,餓了聞著味兒就回來了。

亞瑟瞥了我一眼,小聲嘟囔了一句“像你”。

我:?

像我?我還覺得像亞瑟呢!這話應該是我先說才對吧!

晚上要睡覺時,亞瑟“大發慈悲”地表示,我今天勞作辛苦了,表現非常出色,作為獎勵,他今天就不監督我早睡了!

我:?

故意的吧!明知道我今天肯定累得沾枕頭就能睡著,所以才這麽說是吧!

這我當然忍不了,立刻冷笑道:我看是你累得想馬上睡覺,才故意這麽說的吧?

如果要監督我睡覺的話,亞瑟勢必會睡的比我晚。

亞瑟明知我是故意的,依然忍不住上了鉤,直接坐在了我床邊,也不說話,擺出了一副看看誰先睡著的架勢。

我強撐著睡意和他大眼瞪小眼,我就不信他今天幹了一整天的活兒不累?

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睡著的。

(來自05月01日的補充)第二天,我毫不意外地發現亞瑟昏睡在我床邊,還搶走了我一大半被子……

我冷笑著直接掀了被子,讓他知道嘴硬的代價!

2021年05月04日星期二

忙裏偷閑,我和亞瑟趁著最近有空,又來靶場玩了。

這次我們的目標是成為高級會員,進入草場射擊區!

我們裝模作樣地在普通射擊區練習了一會兒,休息的時候亞瑟裝作隨意地詢問教練,能不能升級成高級會員?

論實力,亞瑟肯定沒問題,教練想了想就去幫他申請了。

我們交換了一個勝利眼神,跟在教練身後做出一本正經的專業模樣。

亞瑟可以進入草場射擊區用移動目標做練習了,但我肯定不行。我本來也沒想著要升級,只是想跟進去看看亞瑟表演罷了。

很快,辦完登記,新的教練帶著我們走進了普通靶場後面的草場。

草場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,我們進來時,只有一位年輕男人正在打飛盤,看穿著像是個富二代。看到我們進來,男人放下了槍,垂手饒有興致地看向我們,似乎想看看新人的水平。

我看了他一眼,莫名感覺有點眼熟,但也沒再多想,跟著亞瑟去挑槍。

跟外面的小手./槍比起來,這裏的槍支種類明顯要多了不少,它們讓我恍然想起來自己在《荒野大鏢客2》中曾擁有過的槍支。

不過我頂多在游戲中耍耍威風,現實中手./槍都震得我手發麻。

亞瑟作為“新手”,教練建議他還是先用熟悉的手./槍,等手./槍玩膩了,再換其他槍支。

為了低調,亞瑟接受了教練的建議。

草場這裏有很多玩法,最初始的就是打飛盤,教練負責扔,客人負責瞄準射擊。

說實話,這難度和前面的普通靶場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。

亞瑟顯然心中有數,知道什麽樣的表現才是合理的,聽完教練的一通講解後,接下來的五次飛盤練習,子彈只有一次擦中了飛盤的邊,其他都打空了。

我憋著笑觀賞亞瑟的表演,只見他裝模作樣地放下槍,練習了一下動態視力,假裝找了找了一下感覺,這才慢慢開始提升水平。

從五中一,到五中二……很快亞瑟已經做到了百發百中。

教練都驚了,驚詫地誇讚亞瑟的天賦。

亞瑟這才意識到剛才好像有點沒太收住,哈哈一笑掩飾道:運氣好罷了。

這時,之前的那個年輕男人朝我們走了過來。我餘光雖然瞥見了,卻裝作沒看見,靜觀其變等待著他靠近。

這人先是走上去和亞瑟隨意聊了幾句關於射擊的話題,隨後猶豫著看向我,以疑問句喊了一聲我的名字。

我嚇了一跳,這誰?竟然認識我?

看我的表情,男人就知道自己沒認錯人,高興地自我介紹起來。

原來這人是我爸那邊公司某股東的兒子,名叫付錦澤,我之前還去他父親那邊拜訪過呢,只不過他早就不和父母在一起住了,我們才沒遇上。

付錦澤比我小幾歲,小時候我們有那麽一幫孩子總是一起玩,後來慢慢長大就不怎麽聯系了,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了。

付錦澤這人小時候就特自來熟,沒想到長大了還這樣,見是老熟人,立馬就纏上我們了。

纏著亞瑟問射擊的技巧,纏著我問最近過得咋樣,讓我不勝其煩。

果然,我小時候不樂意和他玩是有原因的。

得知我們回老家住了,付錦澤更高興了,連連約亞瑟下次一起來靶場,還問我們現在住在哪兒,要去找我們玩。

這人太沒有邊界感了吧!

亞瑟倒是不討厭這種自來熟的人,甚至應付得駕輕就熟,不過當付錦澤問起我們住處時,他還是頓了頓,看向我。

我沒好氣地回道,我們住鄉下去了,別找了。

付錦澤還是笑,說我小時候就懶得搭理他,怎麽現在還是懶得搭理他?

這人臉皮忒厚,我和他沒法溝通。

亞瑟放下槍擦了擦手,扭頭問我:回家嗎?

我點頭站起來:走吧。

付錦澤像是忽然抓住了什麽似的,震驚道:你們……

我自然地回道:結婚了,有什麽問題嗎?

付錦澤楞了一瞬,隨即譴責道:怎麽結婚都不喊我們?

見我翻了個白眼,他轉而表示不告訴他就算了,連他姐也瞞著啊?

他姐姐是付夢鶯,和我同歲,小時候我們是每天都要手拉手上下學的好姐妹,後來卻也隨著時間失去了聯系。

這回我沈默了幾秒,只是說沒有聯系方式了,如果付夢鶯回來,歡迎來找我玩。說完就和亞瑟一起轉身離開了靶場。

付錦澤仍笑嘻嘻地在我們身後揮著手,像是篤定了我們還會再見。

這一次相遇,勾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。

回家路上,亞瑟開車,我坐在副駕駛,往事漸漸浮上心頭。

亞瑟忽然表示,這次我們倒是平等了,關於童年的部分,我不了解他的,他也不了解我的。

我們就這樣慢慢地互相交換起了童年的故事。

他的童年如我料想的那樣,因為父母早逝,很早就踏上了亡命徒的道路。加入範德林德幫就像是呼吸那麽自然,達奇和何西阿就像是他的父母,帶著他走南闖北,看著他慢慢成長,在街頭的廝混中一天天長大。

而我的童年,父母尚在世且都算得上是成功人士,小時候的我過著小公主般的生活。那時的日子太過無憂無慮,以至於現在看去像是幻影般的泡沫,遙遠得像是上一輩子的畫面。

擁有著截然不同過去的我們,在後來陷入了類似的自我困境,最終殊途同歸,漸漸並肩尋找到了適合我們的生存模式。

“亡命徒和小公主”,這種詞要是放在小說裏我會覺得相當帶感,但當它們出現在現實中,其中一個詞還代表著我自己時,我只覺得尷尬到頭皮發麻。

過去只是過去,並不能代表現在的我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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